新泰
故事
齐国官量陶器中的古平阳
年4月19日，新泰市第一中学在施工中发现了带有文字的陶片，经鉴定，其文属战国时期齐国陶文。这次发现有字陶文或刻符陶片共计件，有字陶文分印文陶片和刻文陶片两类。陶文绝大多数为“立事”陶文，钤印于钵形器和釜形器上腹部。立事岁陶文只出现在官营制陶作坊产品上，因此，陶文发现地应为官营制陶作坊遗址。根据立事人郑阳陈得活动于战国中期齐宣王时期、陶文“陈”字下部缀“土”等特点推断，该批出土物基本为战国时期齐国田齐代姜之后的遗物。周朝定鼎，国家治理实行分封制，姜太公和周公旦分治齐鲁，两国的分界线基本沿今天残留的齐鲁古长城而定——新泰及其北边的莱芜大部，都属于鲁国。多年过去，随着两国国力的消长，齐国南侵，今莱芜地区已基本被齐国吞并，鲁国不得不于宣公八年（公元前年）在今新泰城区一带“城平阳”，建设一座新的城邑作为桥头堡镇守北部边陲，这就是新泰城的来历，那时称其为“平阳”。齐鲁长城的走向，西起黄河东岸的今长清区孝里镇，东至今青岛市黄岛区薛家岛，全长约公里，历经泰安、章丘、莱芜、淄博、沂源、临朐、沂水、安丘、莒县、五莲、诸城、胶州、胶南等19个县市区。这其中，不乏膏腴之地。那么，为什么齐国对新泰（平阳）如此孜孜以求呢？这与新泰的地理位置、物产特点等条件息息相关。按照今天的区域划分，新泰在这19个县市区中，人口以万高居第一位，而面积却只占第十位。地狭人众，必有沃野。古人发动战争主要是为了掠夺财富，而财富的具体体现就是粮食和人口。新泰的地理位置以柴汶河为界分为南北两部分：南部是山区，北部是丘陵和平原，丘陵地带适于种植五谷中的粟（谷子）与菽（豆类），中、西部河流冲积平原特别适宜种植小麦。新泰南邻泗水，过尧山岭后一马平川，直通鲁国国都曲阜再无屏障。所以说占领了新泰，既得人力兵员、又得粟麦粮源，更可虎视鲁都，弯弓跃如，于是，新泰就成了两国必争之地。春秋末期，新泰已被齐国占领，这从鲁定公十年（公元前年）齐鲁两国在边境夹谷（在今新泰市西南谷里镇）会盟，齐国为示好，归还过去侵占鲁国龟阴田（今新泰柴汶河沿岸）的行为就可见端倪。但时间过了不久，齐国自食其言，重新占领了平阳（新泰）之地。因此，此次出土的陶器上才出现了齐国的标志性文字，也就解释了为何鲁地会出现齐陶的问题。齐国占据新泰以后，立即设立官方管理机构，这可以从年在新泰平阳故城遗址——西南关民营制陶作坊出土的钤印在官量陶器上的陶文“平阳市坿”四个字上找到答案。这块印文陶片是陶钵腹部残片，印文清晰，文字为“平阳市坿”。战国时期各国普遍形成了公文用玺制度，玺印主要用于抑印封泥，作为封缄之用，也用于颁发、钤盖陶量器，经常为管理市场的官员所使用。新泰平阳故城出土的陶文应是由当时“平阳市”的管理者“坿”所钤印的官量陶器。“坿”字的土字旁，上横呈圆点状，这是典型的战国中期齐国文字特征，另外“平、市”两字也是标准的齐系文字写法。所谓“市”，与现代的贸易市场之“市”相似，是进行商业贸易的场所，亦是城市商业发展的中心。古代的市是一个外有门垣，内有亭肆的建筑群，设有管理机构，称作“市亭”，内有官方委派的管理者。市亭一方面稽查市场的秩序，一方面向商贾收税，以上交朝廷。“市”有管理度量衡的职权，该陶文表明：这件陶器，是官方核正的量器，可以正当使用。此处出土的带有“市”字的陶文，证明这里是当时平阳官市所在地。以此可知，平阳作为齐国的重要城邑，曾设置关市，并制作有官府管辖的度量衡器物——官量陶器，一度存在着在当时较为发达的城市商业经济。除“立事”陶文外，这次新泰一中还出土一圆形阴文陶文“平阳廪”，与“立事”陶文一样，钤印在绳纹陶片上。廪，作为古代储存粮食的机构，同时又是廪人的省称，“平阳廪”的发现，说明古平阳盛产谷粮，同时具有较大的仓储能力，是齐国在南部边境的粮食仓储基地。由此可知，春秋时期鲁国在此建平阳邑，至迟到战国齐宣王时期，平阳已经属齐国，为齐的重要边邑，设廪、设市、设军队，并且沿用平阳之名。“平阳市坿”与“平阳廪”的出土，使今人见到了多年前“平阳”的实物，这便是新泰曾经名为“平阳”所最确切、最古老的明证。齐国官量陶文以往较为罕见，王恩田先生编辑的《陶文图录》一书，收集有余件齐国陶文，官量陶文仅有区区80余件。此次，新泰单次出土的数量就超过了自清同治十一年（公元年）陈.斋首次发现齐国官量陶文至出土当日年来发现的总和，堪称齐国陶文研究上的重大发现。在我国古文字发展史上，战国文字有其突出的地位，特别是齐国文字，自成一派。如“陈”字，下面带一“土”字，为齐系文字独特的书写风格。新泰这次出土的陶文，字体或正或欹，或聚或散，各逞其意，不拘一格。钤印铭文章法布局朴素，线条凝重，笔态遒劲，虽然由于钤压用力不匀，造成了印迹模糊的不足之处，但同时也渲染了苍茫古朴的艺术效果。它不仅是研究当时社会经济和政治制度的重要资料，也是我国一种古老艺术的遗产，必将对书法、篆刻艺术产生深远的影响。——下期分享：杞鼎青瓷玉流光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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